亚太自贸区启动:水到渠成

北京APEC决定启动并全面、系统地推进亚太自贸区（FTAAP）进程，批准了亚太自由贸易区路线图，这标志着亚太自由贸易区进程正式启动。酝酿近十年后，亚太自贸区终于从“空中楼阁”走向“路线图”。 自贸区的“诱惑” 11月11日下午，2014年亚太经合组织(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第二阶段会议结束后，习近平主席在APEC会议记者会上宣布，亚太自由贸易区路线图获得APEC经济体领导人会议通过。这标志着FTAAP的正式启动，意味着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又提升到了新的高度。自贸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双边或多边自贸区(FT-Area)，另一种则是国内自贸区，也被称为自由贸易园区(FT-Zone)。 前者是两个或两个以上国家或地区通过签署自贸协定，实现贸易和投资的自由化，从而形成促进商品、服务和资本、技术、人员等生产要素自由流动的“大区”。亚太自贸区即属于这一范畴。后者则指一国的部分领土。就进口关税而言，在这部分领土内运入的任何货物被认为在关境以外，免于实施惯常的海关监管制度。上海自贸区就可被视为此类型。 对于中国而言，“自贸区”是当下改革与发展的关键词之一，也已成为公众视野中的高频词汇。与过去的经济开发区、保税区相比，如今各种形式的“自贸区”似乎来得风头更劲。 对于APEC成员国来说，自贸区同样重要，在APEC秘书处执行主任艾伦·博拉德(Alan Bollard)看来，今年APEC会议上，最重大的议题就是关于亚太自贸区的讨论。 事实上，APEC自成立伊始就致力于构建自由便利的贸易体制与机制，特别是当八年前的越南河内会议正式将亚太自贸区概念写入联合宣言时，APEC成员国更已看到了彼此互惠互利的自由贸易曙光。之后，在日本横滨举行的第18次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不仅敲定了有关亚太自贸区建设具体措施的合作基调，而且通过了《建立亚太自由贸易区的可能途径》。 作为北京第22次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的热身，今年5月在青岛举行的APEC贸易部长会议同意在亚太经合组织贸易投资委员会建立推进亚太自贸区“主席之友”工作组，由中、美联合担任工作组主席，以求多年的宏大愿景由务虚转为求真务实的具体行动。 亚太自贸区亟待建成 此前，由于没有建立统一的区域贸易协定，APEC各成员国的跨国贸易受到极大的成本约束。 以欧盟为参照，APEC各国企业进出口成本要高出欧盟25%以上甚至更多，过去10年，欧盟内部贸易总量攀升至65%，而亚太区域内贸易规模仅上升了50%；不仅如此，APEC成员国还时常发生技术壁垒、反倾销和保护性措施等贸易摩擦与纠纷，仅技术壁垒和保护性措施在最近三年就分别增加了80%和48%。这种贸易生态显然与APEC所追求的贸易自由化、投资便利化之宗旨完全相悖。 更为紧要的是，除了美韩自贸区、东盟10+3、美澳自贸区等55个已成型的自贸协定（FTA）外，亚太地区还有中日韩自贸协定、中澳自贸协定等数个自贸协议还在谈判中，同时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等两个次区域贸易协定（RTA）的谈判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进。 南开大学APEC研究中心副教授李文韬指出，各个自贸协定相互交织造成了“意大利面碗效应”，因为亚太地区目前太多个自贸协定相互交织、规则各异，分散的区域性自贸区会影响企业充分利用自贸区带来的减税安排来降低成本，这种碎片化的现象叫“意大利面碗效应”。中国市场学会理事、经济学教授张锐表示，这种碎片化的区域合作方式，必然使企业面临繁琐复杂的规则认知，比如泛滥的原产地条款会使同一产品面临不同的关税税率，同时推高企业贸易成本和监管成本，应该尽量统一规则，使利益最大化。 与双边或多边的FTA以及RTA完全不同，FTAAP无疑具有更大包容性，除了APEC成员国之外，包括印度在内的APEC体系以外的国家也会被吸纳到FTAAP体系中来，不仅能阻止亚太地区贸易投资进一步分割化和碎片化趋势，而且能使现有的FTA和RTA殊途同归。 FTAAP完成了亚太经济一体化的飞跃。根据太平洋经济合作理事会发布的《区域国家2014—2015年度报告》预测，到2025年，TPP的出现将为全球经济新增2230亿美元产值，RECP的贡献将高达6440亿美元，而如FTAAP能达成，将给全球经济带来2.4万亿美元红利！两相对照，立分高下,因此，推进亚太自贸区尽快建成才显得尤为迫切，而一贯倡导包容共赢的中国又在其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中国积极倡导包容共赢 公开数据显示，2013年，中国与APEC其他成员之间的贸易额达2.5万亿美元，占中国对外贸易总额的60%。中国对APEC成员直接投资占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总额的69%，实际利用来自APEC成员的外资占中国实际利用外资总额的83%。 APEC秘书处执行主任艾伦·博拉德表示，2006年提出建立亚太自贸区倡议但进展缓慢，期待这一倡议在APEC北京会议期间有实质性进展。他还表示，中国在亚太地区扮演的角色正在发生变化，“过去十几年间，我们看到了更多由中国牵头或者中国参与其中的亚太地区贸易协定或者倡议”。 俄罗斯APEC研究中心副主任伊瓦申佐夫说，中国正在深化改革，促进产业结构调整，挖掘国内消费和对外贸易潜力，这些都具有全球意义，将对亚太地区产生重要影响。中国的经济成就已成为亚太地区增长的火车头。俄罗斯高等经济学院东方学教研室主任马斯洛夫表示，得益于中国的贡献，向亚太地区转移的不仅有商品生产中心，还有创新研发中心，金融信贷资本也向该地区汇集。 据外媒报道，中国的战略伙伴俄罗斯预计将加入亚太自贸区。俄罗斯总统普京赞扬了中国提出的这一倡议。就在普京表态的前一天，俄罗斯政府和中国政府签署了一项关于俄罗斯通过新线路向中国输送大量天然气的初步协议。 美国总统奥巴马则在宣布美国牵头的TPP将加速之后，对中国提出成立亚太自由贸易区表示赞扬。此外，奥巴马还肯定了中国的经济发展。他说，中国是美国增长最快的出口市场，与中国相关的在美投资过去五年增长了六倍，中国公司为美国提供越来越多就业岗位，加深美中之间的贸易关系将使得两国都受益。 奥巴马表示，在21世纪，无论经济增长或者创造就业都不是“零和博弈”，一个国家的成长不应该以另一个国家为代价。“我们应该加强各国间经济联系，这样会造福所有国家，美中关系尤其如此。” 亚太自贸区仍面临挑战 由于APEC仅是个区域性论坛组织，并非政府间谈判机构，APEC会议上所签署的协议就不受法律保护和约束，由APEC来倡导与推动的FTAAP，其前行脚步和预期成果究竟有多大谁也说不准。 正因为如此，本次北京APEC会议力推的亚太自贸区路线图虽说是一个全新突破，但按中国商务部所给出的官方解释，接下来也只是围绕路线图落实FTAAP的信息交流机制，即APEC还只能解决FTAAP“做不做”的问题，并不能解决“如何做”的问题。实际上，除了APEC的21个成员体广布于北美、南美、东亚和大洋洲等分散的地理空间上外，无论经济发展水平，还是制度设计以及文化与宗教信仰直至领土归属，彼此之间都存在着巨大的争议与差异或者分歧。 更棘手的是，APEC内部还存在大国之间的力量博弈及区域规则主导权的激烈竞争。基于推动“亚太再平衡”战略，由美国主导的TPP被视作美国谋取亚太地区话语控制权的最重要步骤，为此，TPP带有明显的“去中国化”色彩。 因此，人们担心的是，此时中国急推FTAAP，会让美国感到大有与TPP迎面而来之风。由于APEC的不少成员国如日本、澳大利亚等国在经济上依赖于中国而在政治上紧贴美国，因此，美国对待FTAAP的态度会直接影响这些国家的立场，从而给FTAAP带去诸多的不确定性。 但中国市场学会理事、经济学教授张锐也认为，作为第三条道路，TPP和RCEP的合并从而架起通向FTAAP的桥梁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方面，参与TPP谈判的12个成员国中，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越南、马来西亚、文莱和新加坡也在参与RCEP谈判；另一方面，除了有更多同类项外，RCEP推动的是以传统自由贸易利益为基础，通过继续降低关税和拆除非关税壁垒、加强互联互通、协调原产地规则和海关措施等正面清单为主，而TPP则以国内外规则标准化即实现更高的服务贸易自由化等负面清单为导向，两者互相补充就可构成一个完美的自贸协定整体框架。 中韩自贸区可供借鉴 中韩FTA谈判启于2012年5月。今年7月，习近平主席以“走亲串门”风格访韩期间，与韩国总统朴槿惠就年底完成中韩自贸区谈判达成了共识，为中韩FTA谈判“加速度”。本月6日，中韩自贸区第14轮谈判在北京举行，顺利“收尾”。据此前媒体报道，中韩双方官员的谈判磋商可谓“没日没夜”，足见中韩两国对推进自贸区的重视程度。本次APEC会议，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的启动已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区域经贸发展离不开区域性FTA的有力推动，因而备受各经济体的重视并被当作开放发展政策的重点选择。有人这样预测，中韩自贸区一旦建成，中国的GDP将增长1%-2%，而韩国则可能增长2%-3%。一个人口高达13.5亿、GDP高达11万亿美元的中韩共同市场建成，对两国经济、东北亚及亚太区域经济，乃至全球都将产生重要影响。 在10日的会见中，韩国总统朴槿惠表示，成立韩中自贸区对全球经济复兴和亚洲发展繁荣是重要利好消息，将继续努力使有关协定早日达成并生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更指出，“建立中韩自贸区具有里程碑意义，将有力促进亚太区域一体化”。 据外媒报道，来自韩国青瓦台的消息称，中韩两国在服务、投资、金融、通信等22个领域达成了协议。在货物贸易方面，两国将在20年内对以产品品目为准90%以上的商品撤销关税。分析人士指出，中韩自贸区谈判的率先完成，无疑将对中日韩自贸区、中澳自贸区以及涵盖亚太16国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等谈判进程起到很大的拉动作用。目前，建设亚太自贸区（FTAAP）已是APEC成员的共识。从这个角度来说，中韩FTA的谈成，不仅是建成一个开放的、有发展潜力的东北亚区域市场，而且为未来实现FTAAP增添了一个新的合力基础。 这将为APEC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未来亚太经济的整合有望进一步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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